陆胜脑海中灵光一闪。
无数线索瞬间贯通。
“所以……”
他盯着季玄，语气笃定：
“大夏近百年来，所有晋升五转的顶级强者，最终都会义无反顾地踏入迷雾深处，甚至一去不回。”
“这背后……”
“是不是都有你的手笔？”
“或者说，是你让他们去的？为了让他们充当探路石，去查找可以把我们变成真实的方法？”
“答对了！”
季玄笑得眉眼弯弯，象个做了坏事还求表扬的小女孩。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没错，就是本美少女干的。”
“我当初死……哦不，沉睡之前，在这个世界留下了无数道命运投影。”
“只要有人晋升五转，触碰到法则雏形的门坎。”
“我的投影就会触发。”
“我会把这个世界的真相，把真实与虚幻的秘密告诉他们。”
“并且……”
季玄眼神微微一凝，继续说道：
“要求他们进入迷雾，去探索那唯一的生机。”
“五转强者自身已经凝聚了法则雏形。”
“他们进入迷雾，可以凭借自身法则雏形抵御迷雾，防止自身被迷雾吞噬，而也多亏了这些法则雏形的力量，还能象钉子一样，死死钉在迷雾深处。”
“抑制迷雾的苏醒，阻止它彻底吞噬我们的世界。”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所作所为终究还是无法抵御迷雾苏醒，它还是开始缓慢朝着大夏内部扩张。”
季玄有些无奈。
陆胜眉头紧锁。
季玄的解释逻辑通顺。
“但五转强者不是傻子。”
陆胜反驳：
“能修到那个境界的，哪个不是人精？哪个不是枭雄？”
“尤其是像再创世那种邪教团的首领，那种自私自利、恨不得拉着世界陪葬的疯子。”
“凭你几句真相，他们就会甘愿放弃在大夏至高无上的地位，放弃享乐，去迷雾里当炮灰吗？”
“这不合理。”
这太不合理了。
如果只是为了救世，那些正派强者或许会去。
但那些邪派大佬绝不可能因为季玄几句话就去送死。
“是不合理。”
季玄脸上的笑容更加璨烂了。
她身体前倾，伸出纤细玉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但是，陆胜。”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职业？”
“本天才美少女是谁？”
“命运之主！”
季玄歪着头，眼神中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骄傲。
“我不需要说服他们，也不需要跟他们讲道理。”
“我只需要告诉他们，我在他们的命运在线稍稍拨弄了一下，但不告诉他们我究竟改变了哪些命运。”
她做了一个弹指的动作，仿佛在真的拨弄一根无形的琴弦，眼中闪过一丝俏皮。
“有些人都开始怀疑自己突破到五转是不是都是被我操控命运的能力所影响。”
季玄笑得天真无邪。
“你说……”
“面对一个可能会影响他们命运的人，让他们不可控制的做出违背本心的事，但却又毫无察觉，面对这样的我，你觉得他们敢不听话吗？”
陆胜看着眼前这个笑魇如花的绝美少女，心中一阵腹诽。
魔女！
这才是真正的魔女！
和她比起来，苏璃月这个名义上的时之魔女简直单纯得象个还没断奶的泰迪和泰罗奥特曼对比。
季玄，以命运为线，将天下众多五转强者做成了提线木偶。
那些五转强者，那些在大夏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本该高高在上，但却受制于季玄的能力，不得不乖乖低头。
以一己之力，掣肘所有五转。
恐怖如斯！
“真狠。”
陆胜给出了最中肯的评价。
不带贬义，纯粹是对手段的惊叹。
季玄欣然接受，甚至还俏皮地提裙行了个屈膝礼。
然而。
就在这时。
异变突生。
她的身体边缘开始变得模糊，点点晶莹的光斑从她的裙角、发梢开始飘散。
象是即将燃尽的馀烬。
“时间到了。”
季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正在消失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遗撼。
“我的故事讲完了。”
“能量耗尽，我也该回去睡美容觉了。”
“陆胜。”
“这道灵魂碎片，连同我对真实的所有感悟，以及我给你留下的一份特殊礼物……”
“现在归你了。”
轰！
整个纯白空间开始剧烈震荡。
无数光点疯狂汇聚，化作一道璀灿至极的流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缓缓飘向陆胜的眉心。
陆胜没有躲闪，任由流光靠近。
就在流光即将触碰眉心，季玄的身影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时刻。
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
仿佛猛然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却一直被遗漏的事情。
“哦对了！陆胜！！”
季玄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
“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千万！千万要小心一个人！！”
陆胜目光陡然一凝，心脏猛地收缩：
“谁？”
“幻梦！！”
季玄语气急促道。
“再创世的副首领？”
陆胜语速极快地反问：
“那个女人？她虽然也是五转，但连再创世的正首领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她有何惧？”
连最强的首领都是季玄的棋子，被赶入迷雾之中了，一个副首领为何会值得季玄如此慎重对待？
“不……”
季玄的身影已经透明如水，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象是信号极差的广播。
“她……不……一样。”
“那个正首领……虽然强……但在我的命运观测中……一眼……就能看到底……”
“但是……幻梦……”
季玄那双原本充满智慧和自信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深深的忌惮和迷茫：
“我……看不透她。”
“她……不在我的命运线里。”
“她就象是……一个不存在于这片虚假世界中的……存在……”
“你一定要……小心……”
“她可能……来自……”
滋滋滋——
最后两个字尚未出口。
最后一点光芒在虚空中炸裂。
季玄的身影彻底崩碎成漫天光雨。
纯白空间随之坍塌，如同镜面破碎。
……
……
现实世界。
亚空间，地下内核层。
陆胜猛地睁开双眼。
意识回笼。
此时的他依旧站在那座漆黑的高台之上，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手掌悬停在冰棺上方一寸处。
冰棺内。
那个身穿华丽长裙的少女依旧安详地闭着双眼，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永恒的长眠。
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四周死寂一片。
只有陆胜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看着冰棺中绝美的季玄，嘴角疯狂抽搐，额头青筋暴跳。
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个字：
“草！”
陆胜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又来？！
又是这种烂俗的断章套路！
每次都在最关键要命的情报即将出口的时候，就刚好能量耗尽！
这女人是故意的吧？
什么叫不在命运线里？
什么叫可能来自……？
来自哪里？
迷雾之外？真实世界？
“预言家总是被首刀果然是有原因的！”
“说话说一半，以后没老伴！”
陆胜咬牙切齿地收回手。
虽然心中狂骂，但他眼底却多了几分凝重。
幻梦。
那个在情报中一直神秘低调的再创世副首领。
竟然连身为命运之主的季玄都看不透？
“看来……”
陆胜转头，目光穿透重重黑暗，望向遥远的虚空。
“大夏的局面，比我想象中还要麻烦。”